第十一章

從下了出租開始，蔣丞的記憶就是模糊的。

他差不多記得顧飛跟遛狗似的一路連牽帶哄把他領回了家，但再往後邊的事兒就實在有點想不起來了。

他往臉上搓了一把，想翻個身從沙發上坐起來。但手剛使上勁兒，從肩膀到腰就猛的一陣發酸，簡直像是在夢裏跟人幹了一仗。

……不會真幹了一仗吧？

蔣丞坐在沙發上楞了一會兒，起身找了半天，最後從沙發縫裏把手機抽了出來，看了眼時間。

七點二十。

他正琢磨著洗個澡出門買早點，聽到身後有人說了一句：“起挺早？”

哪怕蔣丞迅速反應過來是顧飛的聲音，但條件反射還是讓他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，猛的轉身瞪著顧飛喊了一嗓子：“操！”

“嘴巴幹凈點。”顧飛給自己倒了杯水，“頭不痛？”

“還好，沒什麽感覺。”蔣丞看著他，猶豫了一會兒，“你昨晚……”

是不是揍我了。

但他後邊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，腦子就像是終於開機了一樣，把一些零星的記憶在他眼前跟幻燈片似的過了一遍。

他扯著顧飛的衣服把人按到沙發上。

親了一口，摸了幾下。

還說顧飛你硬了。

他問到一半沒了聲音，屋裏頓時陷入了一片安靜，倆人都站著沒動，顧飛也不催他，靠在桌邊等著聽他還要放什麽屁。

“……你昨晚是不是揍我了？”蔣丞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，只能把這句堅持問完了。

顧飛沒說話，沈默著把杯子裏的水喝完，接著朝他走了過來。

蔣丞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麽，接著脖子上猛地一緊，被顧飛抓著衣領拽了個踉蹌，撲到了他面前。

“你抽的什麽風？”顧飛看著他，壓著嗓子，“還知道我是你哥嗎？”

蔣丞手撐在他旁邊的桌子上穩住了身子：“……知道。”

“昨晚呢？”顧飛說，“也知道嗎？”

蔣丞擡起頭跟他對視了一會兒：“知道。”

顧飛盯著他看了幾秒，松開手，轉身從桌子上拿了打火機，點了根煙叼著：“蔣丞，我是你哥。”

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，再裝傻就顯得更刻意了。

再說蔣丞也不是會裝傻的人，既然確實喜歡，就沒什麽藏著的必要了。

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，顧飛又接著說：“我不知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……喜歡男人的，但有一點我得說清楚。”

蔣丞看著他。

“我是你哥，也只是你哥。”顧飛擰著眉頭，“你那股勁兒不能沖我來。”

蔣丞沈默著看了他一會兒，突然擡手在他鼻子上按了一下：“撤回。”

顧飛屏息等了半天等來這一套，準備好的一通說辭頓時不知道該往哪擱，懸在半空不上不下的，楞了楞才反應過來：“什麽？”

“剛那句就當你沒說過，撤回了。”蔣丞說，“之前不是說我考完可以向你要個獎勵嗎，我提前消費一下。”

這他媽算什麽獎勵。

顧飛這下是真氣的有點想笑，往椅子上一坐：“這不是你說撤回就沒事了的……”

蔣丞彎下腰，一手撐著桌子，一手撐著他的椅背，低頭打斷他：“你說想要什麽都行的，不能反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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